• 介绍 首页

    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 阅读设置
    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3节
      她唤他:“阿凇。”
      他继续点头。
      “就这么定了。”浮南一拍自己的掌心。
      她回到自己的桌边,继续看话本,魔域底层没太多娱乐方式,看书是她唯一消遣的途径。
      看了许久之后,浮南猛地从书里抬起头来。
      “对了,我叫浮南,浮是漂浮的浮,南是南方的南。”浮南说。
      阿凇的眼睫抬了抬,他表示知道了。
      “你是什么呢?”浮南问他,“我是妖。”
      妖,在魔域里很少见,但阿凇的回答更令浮南惊讶。
      他用手语回答:“我是人。”
      人类在魔域里,比妖更罕见,魔族对人类最是痛恨。
      如果是人的话,他如此惨状似乎也可以理解了,浮南眨了眨眼,她信了。
      这是阿凇对浮南说的第一句谎话,浮南也就傻傻信了许多年。
      浮南将桌旁的凳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对付着睡了一晚。
      次日,她动手将这间小屋子隔开,又布置了一个新房间。
      浮南扶着阿凇,将他安置在新房间里。
      她交代阿凇好好养伤,便走出门去,继续到河滩上捡东西。
      浮南每月才去一次黑市卖东西,她捡到阿凇的时候也带了那条值钱的血晶腰带回来,她没急着卖。
      雪天,怨川也结了薄冰,浮南没有什么收获,阿凇的恢复速度倒是很快,几日后便能下地行走了。
      他左腿的伤格外严重,即便能行走,但也跛着足,一瘸一拐。
      浮南给他仔细看过了,这才发现他左腿在很早之前就被折断过,这是新伤扯着旧伤,迟迟未好。
      她一边苦恼着该如何治好他的腿,一边又在河滩上捡了个新的活物回来。
      浮南是披着黄昏的霞光回来的,阿凇靠在火炉旁的榻上,正在调息吸收灵气调养着自己这残破的身体。
      他抬眸,见浮南回来,沉黑的眸染上明亮的霞光。
      下一瞬,这点绚烂霞光沉下去。
      浮南怀里蜷缩着许多纠缠的坚硬骨刺,仔细看去,这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骨蛛,她是真的不挑,这样的恶兽也捡了回来。
      第3章 三枚刺
      浮南抱着骨蛛入了内,她将这长相怪异的大蜘蛛放在了桌上。
      尽管浮南放下它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了,但落在桌上的时候,骨蛛锋锐的骨刺还是因疼痛颤抖了一下。
      阿凇结束调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桌上的骨蛛,他知道这魔物有多么可怕。
      浮南纤细的手将骨蛛蜷缩在一起的骨刺拨开,它的毒牙愤怒地反抗浮南的触碰,但它没什么力气,只是轻轻咬了一下浮南的手指。
      骨蛛收拢着的骨刺之下,保护着的是它重伤的腹部,它被不知名的锐器所伤,这伤口贯穿整个身体,被丢到怨川久了,这里的骨肉已经腐烂。
      又是垂死的生物,浮南已经习惯了,她将屋内的灯点上,低头仔细将它腹部伤口上的腐肉剔去,期间,骨蛛一直试图攻击她,但都被她拦了下来。
      浮南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将骨蛛探出的骨刺轻轻拨开,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差不多处理完毕,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阿凇的双眸,他在看着她。
      进屋的时候,阿凇还在榻上闭着眼调息,浮南以为他在疗伤,就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
      与阿凇的视线对上,浮南将她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弯唇笑了起来:“我刚回来的时候,见你还在调息,就没和你说话,伤今日有好些吗?”
      阿凇没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骨蛛上,比了下手语,他在问浮南为什么捡这种魔物回来。
      “它要死了,就捡回来了,你也是这么回来的。”浮南笑着回答他,她的嗓音柔和纤细。
      阿凇又比手语问她:“它要死了,捡回来救治有什么意义吗?”
      “从怨川捡回来的活物,都活不长,我会陪着他们,直到他们被葬入坟墓。”浮南低眸,纤细的手腕抖了抖,手中药瓶里抖出一些药粉,落在骨蛛身上。
      “阿凇,你也一样。”浮南对他说。
      阿凇纤密的长睫轻颤,室内的光线明亮,在他面上投下一大片深邃的阴影。
      之前浮南给他治伤时,他观察过她,那时她给他治伤时的模样,与现在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一样的认真专注。
      “它被锐器贯穿躯干,你救不活它。”阿凇比着手语对浮南说。
      “试试。”浮南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希望。
      阿凇沉默着,长睫掩落,没再与浮南交流。
      浮南知道骨蛛需要的是什么,此类魔物以鲜血为食,要让它恢复过来,要有丰沛的鲜血,最好是修炼者的血,鲜血主人的修为越高,对骨蛛便越有裨益。
      而她这里,正好有一些“血”,修士的血。
      浮南将那日在河滩上捡回的血晶腰带取了出来,其上镶嵌的每一枚血晶都十分珍贵,但此时,为了一只骨蛛,她将其中一枚血晶从腰带上抠了下来。
      将修士鲜血凝结为血晶,这个制作流程是只有魔域贵族才知道的秘术,同样,也有逆转血晶凝结的方法,它能将血晶重新融为修士的鲜血,这个秘术同样不外传。
      但很巧,浮南对这秘术了如指掌,不然,她也不会一眼就看出这腰带上镶嵌着的是血晶。
      她所学知识,都是先生传授的。
      先生知晓世间万物,她也从他身上学会了许多。
      浮南将这枚血晶放在小碗里,然后对着它施展出了一系列简单的小法术,坚硬的血晶重新变为柔软的鲜红液体。
      阿凇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在看到浮南将血晶重新化为修士鲜血的时候,终于有了变化,一点讶异之色染上他的双瞳。
      在魔域底层的居民,不应该掌握这样的知识。
      浮南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将碗里的鲜血喂给了骨蛛,这凶兽躁动不安的骨刺安静下来。
      天冷,浮南担心骨蛛冻死,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它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骨蛛活不下去的预言被打破,得益于那枚罕见的血晶,重伤垂死的骨蛛在昏迷数日之后,终于苏醒过来。
      浮南坐在餐桌前,将这凶恶的魔物抱在怀里,夹了一块蒜炒猪血往它嘴里塞。
      阿凇看着蜷缩在浮南怀里的骨蛛,即便这家伙现在还虚弱,无法反抗,但他知道,它真的被救活了。
      骨蛛拒绝了浮南夹给它的蒜炒猪血,反而顺着浮南的手臂,攀爬到她的肩膀上。
      它嗅到了浮南身上那股修炼者的气息,如果能用螯刺划破她的脖颈,它一定能吸食到如同上次吸收的那般美味的修士之血。
      出于对美妙食物的赞叹,骨蛛尖尖的骨刺轻轻落在浮南的面颊上,它朝她露出自己的腹部,而后,这腹部中央如发了芽一般探出口器,湿润且锐利的骨舌舔了舔她的脸。
      这一舔不算疼,只是很痒,浮南愣了一下,她轻笑出声,她对阿凇说:“它在舔我,好像那种小狗。”
      魔域的最底层当然没有忠诚热情的犬,每一次亲近的触碰,都是对猎物的试探。
      阿凇的眼睫半抬,他望了她一眼。
      他比了手语:“是,它很喜欢你。”
      喜欢你的血,喜欢你身上鲜活的生命力,喜欢你在午夜放松警惕时,用骨刺无情划破你的脖颈。
      浮南还要去河滩上搜寻值钱东西,她出门前,阿凇拽住了她的袖子。
      “怎么啦?”浮南回过身来,专注看着他,好像是在哄小孩,她的眼睛眨了眨,灿烂的笑意散开。
      “你会陪着每一个捡到的活物,陪着他们走到坟墓?”他用手语问了浮南这么一个没有由来的问题。
      “是啊。”浮南的脑袋歪了歪,在温暖的晨曦里,她还是笑着。
      “我?”他问。
      “包括你。”浮南的目光落在他那张如妖如魅的俊美面庞上。
      “它?”他的指尖攀上几只骨蛛的骨刺——浮南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是,嗜血的骨蛛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它也一样。”浮南说。
      骨蛛和阿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早去早回。”他交代浮南。
      “好。”浮南又开始自己一天的拾荒工作了。
      她今日收获颇丰,她捡回一枚玉佩,质地还不错。
      再过几日,就能去黑市里卖东西了,如同救治骨蛛一样,浮南对阿凇的伤也早有了规划,他的嗓子暂时是治不好的,并不是她不知道治愈他嗓子的办法,而是因为配置解药的药材只有魔域上层才有。
      不过,他左腿的伤有办法治,需要能够连接经脉的上好药材,药材昂贵,浮南打算将血晶腰带卖了,换来的钱给阿凇买药。
      她攒钱并不急,反正先生都是白骨了,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回家乡都是一样的。
      浮南盘算着这些,回家的时候,走在刚落了雪的地上,也有了节奏感,她的脚踩着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但是,在家门前的不远处,浮南感觉自己脚尖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有一些黑色的尖锐东西从雪地里探了出来。
      她蹲下,将掩盖着它的雪拂开,一具破碎的骨蛛尸体映入眼帘,黑与白映衬,格外刺目。
      阿凇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安静看着浮南,见她挖出了骨蛛的尸体,他才慢悠悠走过去。
      他的左腿还没好,走在雪地上,踩出的脚印也深深浅浅。
      见了死去的骨蛛,浮南并没什么悲伤之意,她只是低眸,小心翼翼地将它碎了的骨刺一点一点从雪地里挖出来。
      此时,头顶高大的阴影落下,阿凇走到浮南身边,垂眸看着她。
      浮南抬头看他,阿凇比着手语对她说:“它自己跑出去了。”
      “没关系。”浮南说。
      她小心拼凑着骨蛛破碎的肢节与躯干:“我去将它埋了。”
      阿凇看着浮南冷静但轻柔的动作,她无情又温柔,他想,或许等到他死去的那一天,浮南也会如此平静地找回他散落的肢体,用心拼好,再按部就班葬入坟墓。
      “外面有些冷,你要先回去休息吗?”浮南看着阿凇身上单薄的衣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