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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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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现场模拟
      西京百货
      七周年庆典已经过去三天,商场除了事发那天影响颇大,关闭停运之外,第二天整顿完又陆陆续续开始营业;受□□和杀人案的冲击波,今天的商场显得特别空旷,只有寥寥几人。跟盛典当日的人山人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楼的游戏区整个关停,玩密室逃脱那个房间被贴上了封条,隔着外围走道拉着警戒线,戒备森严,与楼上几层的灯火阑珊显得格格不入。
      根据视频监控拍到的画面,当时屋内的灯光约等于漆黑,像素又渣,勉勉强强把整个行凶过程录了下来。
      凶手做了伪装潜伏在密室,等闰华和程楠进来后,从掩蔽的柜子旁冲出,趁两人处在极度惊恐中一刀刺向闰华胸口,随后击晕了程楠。
      整个过程快、准、狠,程楠最后发出的惨叫声,被外面的工作人员误当成了游戏体验带来的刺激效果,没作理会。凶手走之前还拿走了闰华脖子上的相机,趁着当日人多,匆匆混进人群,犹如鱼归了大海,再无迹可寻。
      因为视频是俯拍,图侦尽量还原了清晰度后,依然无法分辨出凶手的具体身高和性别。刑北南判断,作案动机在仇杀和情杀两个之间,具体是哪种得先验证凶手的性别后,才能铺网筛查。
      而程楠,虽具有杀人嫌疑,但视频为证,凶手另有他人。她出院后暂时被羁押在刑侦队,等待“秋后”问审。
      刑北南提议做现场模拟测试,利用物体相撞的力度来推算。因为空气阻力和物体质量都不对等,无法用公式精密计算,只能靠人为演练估测。
      为了模拟逼真,还原当时案发的场景,暂时关闭了房间的大灯,只留几个紫苏苏的暗盏。
      苏源邑是今天的特邀嘉宾,身份是充当闰华的“尸体”。
      苏源邑哭笑不得:“我真是谢谢你了刑顾问。”
      刑北南:“苏主任千万别客气,谁让你身型和闰华的匹配度最高呢。”说完,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头上套了个丧尸骷髅头,当起了“杀人犯”。
      苏源邑:“.......”你们搞心理学的画风都这么清奇吗?
      他又想到了远在美国的翁达晞,唇边不自觉的弯了弯。
      江洵掏出手机给两人录视频,假模假样的在一旁助威:“哇哦,期待你俩的solo。”完了还贱巴兮兮的瞎指挥:“老苏,你可别上来就给刑顾问ko了,起码挣扎两下。”
      他们敢情不是来案件重演的,借着上班时间来玩密室逃脱,还挺带劲。
      友情出演的苏源邑直接怒了:“霹雳江你给我滚犊子。”
      苏主任交友不慎,江、苏两人的小船再次岌岌可危。
      旁边几个侦查员努力憋着笑,一点都没有身为公安人员的严谨和自觉性,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好戏开场,就差给两位“演员”鼓掌呐喊了。
      刑北南站在立柜边,头上戴着血腥的骷髅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两个眼珠子,静静等待着走过来的“猎物”。
      苏源邑得从规定好的地点出发,不仅步子不能迈的快了,还得做出一副探险的姿态。可怜见的,苏主任人前都是端庄得体的形象,让他演这怪异的独角戏真是难为他了。旁边人忍不住频频失笑,搞得他差点破功。
      第一次,两人因初次演练,相撞冲击力没把握好,导致刑北南差点摔跤。两人重新比划过后,再次开场。
      经过十几次相同角度和不同力度的相撞,骨头临近散架的刑顾问终于得出结论:凶手是女的。
      众人收起玩笑的表情,具是一愣。那杀人动机很有可能就是“情杀”?
      江洵表情更是暗淡,凶手是女的代表排查力度会加大,搜索人群无法集中。因为闰华作为摄影师,所接触到的大多为女性模特,而模特的流动性堪比春运的火车站。
      刑北南倒是没什么压力,揉着酸痛的肩膀哭诉:“江队,你看我还组装的起来不?”
      江洵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宽大的手掌往对方肩上一拍,直癌男的毛病张口就来:“刑顾问,真男人从来不回头看爆炸。”又无情的打击他:“老苏今天已经很温柔了,要用全力你还不当场偏瘫。”
      “啊?苏主任这么猛的吗?”刑北南一脸质疑,对方明明看着挺斯文儒雅的,不像个肌肉暴躁男啊。
      江洵嗤笑,那是你们都不了解他,嘴上门忘了关:“单手扛腐尸,换你你试试?”
      这话一点没夸张,江洵可是亲眼目睹过苏主任的彪悍,法医刀耍的再精湛,那也比不上单手扛腐尸,江洵当时就由衷的佩服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真英雄“气味”的男人!他甘拜下风。
      刑北南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满脸拒绝:“我不想试,好好活着不好吗。”
      一米外的苏源邑耳朵跟装了探测雷达一样,阴森森的瞪着霹雳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江洵没鸟他,朝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意思是你给的脸我已经安上了。
      可刑北南不知两人插科打诨惯了,以为是自己引发了局部战争,赶忙出来打圆场:“苏主任,你别生气,江队他在夸你呢。”
      江洵的尿性苏源邑一清二楚,哪怕旁人再给他脸上贴金子他也成不了金花。
      许是怕吓着刚来的顾问,苏源邑脸色缓和了些,朝两人走近关切道:“我那有药酒,一会回队里拿给你擦擦。”
      刑北南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善,别人对他好他能感动半天。论年纪,他是三人里最小的,虽是特聘的临时顾问,但江洵和苏源邑都把他当自己队友看待,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他噙着阳光灿烂的微笑,发自内心道:“谢谢苏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源邑对这位新来的顾问还是很看好的,聪明又懂事,关键是合眼缘。
      眼缘这个东西比较奇妙,可能对方一个微笑或者一个举动,都能不经意的打动你。但苏源邑知道,他看刑北南完全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个刚离开,就让他相思入骨的人。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听说你跟我们上一任的顾问认识?”他语焉不详,既不指名也不道姓。
      江洵心照不宣的朝苏源邑眨了下眼,默默不插话。
      刑北南在心理学上的造诣是很高的,但是面对两个老坑货他还是纯洁了点。他不设防的回道:“认识啊,翁达晞嘛。”
      即使是听到别人口中念起这三个字,苏源邑还是心悸了下。他面上不动声色,口气柔了三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刑北南故意卖了个关子,谈到自己的爱豆他不免兴奋,但也没像第一次那样见人就疯。
      江洵性子急,碰了碰他胳膊,催他:“那你就长话短说。”他也很好奇那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哥大的活招牌啊,留学圈里谁不知道他。”刑北南两眼放着光,随后遗憾道:“不过他毕了业后就失踪了,谁也没再见过他。”
      失踪?应该是去fbi的那几年吧,苏源邑想。
      那三年的资料一片空白,联邦调查局的保密性是全球之最,这点毋庸置疑。
      “他在哥大很有名吗?”
      “那当然,整个心理学系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你们知道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吗?”
      江洵和苏源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破的?”
      “bingo.”
      闹得沸沸扬扬的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曾上过国际新闻多次,中国官方也一直在跟踪报道。案件一波三折,时时牵动着国人的心。历时半年后,案件终于告破,两名美国当地的凶手被判处终身□□和死刑。
      不仅慰问了死者的冤魂,也给了其父母一个最终交代。
      那一年,翁达晞才大二。
      苏源邑笑了,原来他不在的那几年时光里,那个人依然耀眼的像个太阳。
      江洵唏嘘,不吝啬的赞美道:“不愧是小天才。”
      苏源邑无意再多问,适然开口道:“回队里吧,程楠的冷板凳估计坐的差不多了。”
      两人同意,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案子,众人收拾好现场就打道回府了。
      ——
      远在异国的翁达晞,马甲被人剥了一层又一层还浑然不知。
      他手里颠着那把重于千斤的古琴,心好似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那里有四季如春的轻风,热情开朗的民风,还有,爱着他的父母。
      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美国男人,声音像从北极刚刮过来的罡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伯恩绿色的眸子闪着冷意,一张异国风味的俊脸极具侵略性。他伸手轻抚翁达晞的下巴,戏谑道:“daxi.weng.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敢一人独闯我的地盘。”
      翁达晞一侧的嘴角嘲讽似得勾了勾,不屑道:“不敢当。”
      伯恩眼角染上了笑意,语气中带着玩味儿:“别走了,跟着我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财富、荣耀、女人。在我这里,你能展示所有才华,不用在畏手畏脚,活的更像个人。”
      翁达晞轻佻的语气活像在逗弄小丑,挑着一侧眉嘲笑道:“哦?我在联邦的时候你被我追的像条狗一样。”他冷笑一声,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道:“怎么,如今我都要靠你施舍的地步了吗?”
      伯恩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想起之前的种种,咬牙切齿道:“你现在还有嚣张的资本吗?我要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甚至都走不出这扇门。”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翁达晞刚还淡然的眸子染上一层阴亵,连动作都没换捧着琴直视对方。但从他紧绷的背部和站姿来看,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虎豹,随时可以掏枪打爆对方的狗头。
      两人的气场全开,在无形中进行着博弈。你来我往,厮杀激烈。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伯恩退开了些,伸手抚住琴面,半真半假讨好道:“琴拿好,为了它我可费了不少力呢。”
      翁达晞半点不领情:“恕我直言,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上面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与其分心在我这,不如想着如何保命。”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告辞,不用送。”
      身后的伯恩盯着抹渐渐远去的背影,用三根手指比划出枪机的形状无声开了一枪,嗜血的狞笑从他嘴里传出:“daxi.weng,果然是个人物。”
      路边的红枫随着风摇曳起来,火红的树叶打着旋飘落在地。刚还烈阳高照的天空,有大片乌云压境。
      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