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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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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
      暗香lt;玉楼春临(渐渐之石)|肉书屋暗香
      白羽兴冲冲跑过来的时候,玉疏正在院中晒太阳。冬天的日头温柔明亮,玉疏纵使看不见,都觉得懒洋洋的舒
      服。
      她刚洗完头发,斜倚在躺椅上,松松盖着一张银狐毛大氅,浓黑的发散了满背,还带点湿意,微风一吹便是幽
      幽的香。玉疏半阖着眼,用一张鲛纱帕子遮着脸,朦胧中只见神色平宁,如坠梦中。
      白羽情不自禁停住了脚,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站在不远处望着,竟一时痴了。
      北延六年,他从未见她如此安宁神情,哪怕唇角勾起,笑容妩媚,都似乎有挥之不去的不安与忧悒,隐隐约约
      流淌在她眼角眉梢。
      白羽攥紧了怀里的包裹,抿了抿唇,刚刚那点雀跃的喜意也不见了,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有人慵慵懒懒
      道:“谁?”
      她醒了。
      白羽心儿怦怦跳,无声呼出一口气,才回头走过去,若无其事地说:“是我,白羽。”
      玉疏闻言笑起来,将身上那件银狐毛大氅裹紧了,只露出小小一张脸,长发全流泻下来,暗香浮动,笑意盈
      盈,看着完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之态。她声音也是柔柔地,与昔年在北延的烈火之态大为不同,“边境的事
      儿处理干净了?”
      这些天御驾虽已回京,战事也早已结束,玉疏却大概知道战后的事反而更多更杂,她到如今都没能见着甫之人
      呢。
      白羽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不由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眼了,好在玉疏如今看不见,他又不是扭捏的
      人,索性大大方方将她望着,“嗯”了一声。
      玉疏并不知道,又想起一事,有心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跟他说,迟疑了半晌,反而是白羽先将手中的一个包
      裹递在她手上,“喏,给你。”
      这包裹不大,摸上去却有些刺刺扎扎的,玉疏摸索了片刻,觉着像是些干枯的草木叶子?她拧着眉百思不得其
      解,不由问:“这是什么?”
      白羽有些邀功地说:“我这几天在边境善后的时候,碰巧得来的药方,有人说这个对眼睛有奇效,我把方子抄
      下来了,药材也找齐了!”药方是碰巧,只是这个“巧”,却几乎是他挨个碰出来的,为了一味难找的药材,他几
      乎跑遍了整个草原,只是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他尾音微微上翘,玉疏都能想象得到他晶亮的眼神和勾起的唇角,不由也笑了,嗔他:“药也是能混吃的?”
      白羽一时卡了壳,他只顾着想治好她的眼睛,却忘记这一节了,不由抓了抓脑袋,有些泄气地道:“哎呀,我
      竟忘记这一节了。要是吃坏了人可如何使得!该死!该死!要不我先去找大夫去看看。”说着就要拿过她手中的包
      裹,风风火火便要出去找大夫。
      玉疏不由笑得更厉害了,她也没怎么见过白羽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呢,遂握着包裹不肯松手,“好了,费这个事
      做什么,横竖大夫每天都来,等明儿他来了,我再请他一看,也不为迟。不管如何,多谢你费心。”
      抢夺之间无意间碰到了白羽的左手,玉疏微微一愣,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下巴一抬,示意白羽:“你先坐着,我有事与你说。”
      白羽见她逐渐收了笑意,心中难免反疑,只是一时不知她要说什么,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趁她不注
      意,手指轻轻勾住她一缕青丝。
      “白羽,这句话在我心里过了许久了,我一直想说,但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玉疏试着伸过手去,想执过
      他的手来,又终究怕他反而介怀,只得又将手收了回来,郑重道:“之前在北延,多谢你救我。”
      “两次了。”白羽鼓起脸来,在她眼前比了两个手指头,又想起玉疏看不见,才冷冷哼了一声,“就这么几句
      话,你便说了两个多谢了。”
      “因为当时如果不是你,我只怕当场便被拿住了。可是你的手指……对不住。哪怕并没有用,这一声谢,也不能
      够省。”
      白羽低头,望着左手上那一截丑陋的断口,他并未带指套遮掩,本该有手指的地方,光秃秃一个圆痕,伤疤还
      未消,只是疼痛却不怎么感觉得到了。其实当时也不怎么痛,恨意居多,被她正好看见之后,恨意几乎烧到了顶
      端。再后来他被人救出,战事占据了他的脑子,以至于断指之痛,竟都察觉不了了。只有拉弓射箭之时,蓦然缺失
      的力道,才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原来失去一根手指,是如此遗憾之事。
      直到今天,白羽才发现,原来这断口,竟能难看着这样。
      白羽许久之后才轻轻说:“我不要你谢。”
      “你还记得吗,许多年前你带我走的时候,我便说过,我要为你效命到十六岁,言出无悔。那替你断这一指,
      也并没有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玉疏摇摇头,“这明明是我之过,才会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才……”
      白羽真的很讨厌她这样把账算得明明白白的样子,刚刚那点纤细心肠早丢到九霄云外,气咻咻道:“那你答应
      我一个条件罢,咱们就扯平了。”
      他这副炸了毛的样子叫玉疏没忍住,不由笑了,温声道:“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自然应你。”
      这哄孩子一般的声调没唬住白羽,反叫他更生气了,嗖地一下甩开了搭在包裹上的手,冷冷道:“我还没想
      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玉疏又要笑了,只是怕他反而更生气呢?小孩子闹别扭,只怕反以为她嘲笑他,她故意去逗他:“那我是不是
      要说,得不违背江湖侠义的诺言才算数?”
      白羽:“???”他不解过后,又很没幽默感地说:“违背江湖侠义的,我自己应该能做到,况且你也做不了
      罢?”
      玉疏吐血而亡!
      没人懂她梗的寂寞啊!死小孩儿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玉疏心情好,不跟小屁孩计较,反而还笑说:“那你可要快些想好了,咱们约好了等你十六岁之后,便大
      道朝天,各走一边,如今你早过了十六岁了,别你都走了,还没想好要求,岂不是亏了!”
      院中一瞬间的寂静。
      然后玉疏便听到了一声刀吟,沉浑稳重,还格外闷闷的。
      “我不!我不!”原来白羽气得将刀一下捅到地里了,“我才不走,你休想赶我走!”说着竟气哼哼走了,脚
      步死沉死沉的,像在跺脚。
      玉疏:……
      玉疏:???
      她张狂恣意、不将世人放在眼里的少年将军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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